草原“失色” 三道“禁令”为何难治科右前旗私开滥垦(2)
时间:2019-11-01 08:28 来源:网络整理 作者:北京新闻网 点击:次
科右前旗草原曾是少有的无污染、无沙化的山地草原。这里的湿地面积广阔,是重要河流——归流河的发源地之一。长时间、大规模私开滥垦草原,已经给当地的生态带来危害。 湿地开始消失,导致地下水位下降。当地牧民说,以前湿地中溪流纵横,草长得有半人高,骑马都过不去。现在农场主为了种地在湿地中挖了一道道深深的排水沟,很多湿地里的小溪水量减少,有的甚至断流,部分湿地干涸。 一些牧民说,以前用水就用泉水、小溪水,开地后小溪水量少了,大家也不敢喝了,怕里面有残留的化肥农药。现在很多牧民都自己打了水井,有的人家打了20多米才出水。有的牧民为了吃水安全,甚至打了60多米的深水井。 草原植被开垦破坏后,春天一起风,就会刮起漫天黑尘。“风一吹黑尘飞扬,都不敢开窗户。”牧民努某告诉记者,以前这地方的草原植被很好,多大的风也刮不起沙尘来。现在被吹得满天飞的不止有尘土,还有化肥农药的袋子,吹得都挂在树上,望过去白花花一片,连羊都不去那边吃草。 在草原深处种地,还严重影响了牧民的生产。据牧民介绍,这片草原以前是夏季游牧场,变为农场后便不许牧民再放牧。 即便在冬天收完庄稼后,一些牧民想把羊赶进地里吃些秸秆,农场的人也不允许,说是怕羊把地踩硬了,来年不好播种。 2017年冬天,牧民高某家的3匹马跑进耕地,跑回来后都不吃草了,仔细一看,马嘴都被铁丝绑住了。 牧民努某说,牧民的羊进农场的地里吃东西,就会被抓走。她看着家门口不远处的麦田,长叹一口气:“家门口的地,要是能自己种草打草多好,每年买草料负担太重了。” 还有一些牧民家的草场不断被农场主“蚕食”,造成牧民和农场主矛盾激化,不时发生冲突。 “我现在一听汽车声就害怕。”牧民高某告诉记者,自己被农场的人欺负,一听到汽车响就担心是农场的人来赶他们走。 2009年,满族屯乡给牧民高某等10户没有草场的牧民分了草场。新分的草场靠近农场主赵某的田地。 10年来,赵某不断蚕食牧民草场。高某说,每次找赵某理论,他就跟雇佣工一起恐吓牧民。如今,其他9户都被吓跑了,只有他们家实在没处去。 牧民王某说:“农场的人晚上偷偷扩地,白天我们发现了,去找他们理论,他们死活不承认,发生了好几次争执。从2004年到现在,农场占了我家两三百亩草场。” 从2010年开始,当地牧民因为草场纠纷持续上访,曾先后到旗、盟、自治区有关部门反映此事。 为了阻止开垦草原,当地牧民与农场主多次发生冲突。规模最大的一次是2016年春耕时节,牧民们在农场旁边搭起了简易房屋,不让播种。 据当地牧民介绍,农场的人报警后,旗里派人去调解,最后把牧民的简易房子铲平,还抓走了30多名牧民,其中2人被拘留半个月,3人被拘留10天。 违规开垦戴红花受表彰 当时旗领导鼓励大家:“步子要大一点儿,胆子要大一点儿,谁有能力谁多开,开地越多为旗里做的贡献越大。” 如此长时间、大规模的开垦行为,地方政府不仅不予制止,还曾公开表彰,甚至给草原上开垦出来的耕地配套节水增粮项目。 当地一位基层干部坦言,最初在满族屯乡草原上开地就是为了“抢地盘”。 记者了解到,20世纪90年代,兴安盟和锡林郭勒盟在这片草原有边界争议,为“保护”本旗的土地,当时的旗政府引进了科右前旗阿力得尔粮库、赵某等单位和个人,在边界草原垦种。 霍某当时是阿力得尔粮库的副主任,前期负责粮库的开地工作。粮库改革后,他承包项目继续开地。 他说,阿力得尔粮库是1997年第一家进入这片草原开地的,“开地是响应政府号召,主要是为了在两个盟边界存在争议的草原占地,当时都给我们出了手续。” 一位农场主提供的材料显示,1997年三四月间,满族屯乡政府向旗政府报送了一个《关于开发敖门台与东乌旗交界处的请示》,提出要在与锡林郭勒盟东乌珠穆沁旗交界处开发农场,目的是确保“地界完整,使有限土地发挥更好的经济效益”。此后,旗政府相关部门为有关单位和个人出具了开垦手续。 霍某说,当年机器设备不全,这些地方天气严寒没有居住条件,也没有人手,开地非常艰苦,没少遭罪。 一些农场主回忆,当时旗领导鼓励大家:“步子要大一点儿,胆子要大一点儿,谁有能力谁多开,开地越多为旗里做的贡献越大。” 农场主赵某说,当年因为开垦草原生产的粮食多,他还受到过旗里相关部门的表彰,“我是戴着大红花上台领的奖”。 (责任编辑:admin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