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牦牛” 一个汉族干部文化援藏记(4)
时间:2019-12-10 08:20 来源:网络整理 作者:北京新闻网 点击:次
申扎县的牧民日诺听说消息后,带着一家8口忙活几个月,织成一顶牦牛毛帐篷,让儿子坐了3天车,送往拉萨。这种帐篷冬暖夏凉,价格不菲,日诺却分文不取,“你一个汉族人,为我们建牦牛宫殿,我怎么能要你钱呢?”这是牦牛博物馆获赠的第一件藏品。 比如县的才崩,在亚格博一行离开后,成了“亚颇章”的义务宣传员。他搜集自家和其他牧民家里与牦牛有关的物件,像学者一样细致记录每件东西的来历,又一一编号,装满皮卡车拉往拉萨。他也分文不取,连汽油钱也不肯收。 加查县爱牦牛成痴的牧民曲扎,一直自发做保护牦牛的事。“捐什么不重要,重要的是有这份心。”在给亚格博的信里,曲扎写道:“我们都热爱西藏文化,我们是兄弟。” 一件件珍贵的馈赠,一份份沉甸甸的情谊。 到2013年,亚格博已为牦牛博物馆征集到2000多件藏品。其中,群众捐赠高达40%以上。这在国有博物馆中几乎绝无仅有。 2014年5月18日,历经3年艰辛筹建,西藏牦牛博物馆终于开馆。 “那天是国际博物馆日,各地活动的请柬像雪片似的飞到我的办公桌上,但我哪儿也不去,我要去拉萨,参加西藏牦牛博物馆的开馆仪式。”时任故宫博物院院长单霁翔回忆。 “那些从没进过博物馆的藏族群众,居然能把自己家里珍藏的物品义无反顾地捐赠出来,这样一个博物馆的确成了人民的精神家园。我知道这个过程中他有多么艰难,做了多少工作,我觉得,是他对博物馆的理解、对西藏文化的理解、对西藏那片土地的热爱,使他做成了一番事业。”单霁翔感喟。 “填补了空白” “西藏牦牛博物馆——” 亚格博的领读声有些沙哑,孩子们的跟读声清脆而高亢。一遍藏语,一遍汉语,一遍英语,沙哑与清脆的一声声“西藏牦牛博物馆”在大厅上空交织回荡。 这是5月末的一天,一家公益机构要将这群来自藏北双湖县牧区、面颊黑红的小学生一路带往北京游览。牦牛博物馆被选为他们路过拉萨的第一站。 活动组织者范丽说:“这些孩子都是第一次走出藏北牧区,第一次到拉萨。他们对本民族历史文化的了解几乎是零,牦牛博物馆填补了空白。” 亚格博喜欢在牦牛博物馆里看到孩子,他从中感受着一个民族历史文化的传承。尤其当传统的生产生活方式淡出藏族人的生活,他希望孩子们能在这里看到前人真实的日常,看到他们的智慧、勇气和创造。 牦牛博物馆的书记琼珍告诉我们,牦牛博物馆开馆5年,参观者累计已达数十万人次,成为人们了解西藏的窗口。 所有参观者中,亚格博尤其看重藏族民众的评价。他认为,成为当地人民的精神家园,才是一家地方博物馆的最高荣誉。 “草原上没有牦牛,就像夜空中没有星星。”藏族民歌手扎西尼玛聊起参观牦牛博物馆的感受。“以前逛博物馆,觉得跟自己没什么关系,不太爱去,到牦牛博物馆,我脑子里一下涌出很多回忆。那些黑帐篷、牛粪墙、耕地,所有一切都正经八百是藏人的生活。” “这辈子够了” 在今年的牦牛博物馆馆庆活动上,亚格博在致辞中以藏汉双语告诉人们,这可能将是他最后一次以馆长的身份参加这个一年一度的庆典。 他已经65岁,觉得该给牦牛博物馆找位新馆长了。 “听到这消息,我既心酸,又欣慰。”北京大学教授、原常务副校长吴志攀说,“心酸的是,博物馆中的牦牛们将告别这位精心照料它们的老阿爸;欣慰的是,这位年近古稀、搭上老命去工作的老援藏干部终于可以歇口气了。” 20世纪80年代,亚格博差点走上职业作家的道路。但后来他回北京工作的20年,几乎放弃了写作。 西藏是他创作的氧气,二度进藏,他边建博物馆边拾起笔,连续写出《藏北十二年》《最牦牛》《形色藏人》三部非虚构作品。 年轻时钟情于诗歌和小说,如今,亚格博发现“真实比虚构更离奇”。他在一篇文章中写道,要了解今天的西藏,“最重要的是生活在当代西藏的人,是他们的身世和经历、故事和命运。” 吴志攀用化名为《藏北十二年》绘制了上百幅插画,他的女儿则是书中故事的英文译者,亚格博的养女桑旦拉卓是这本书的藏文译者。 亚格博不擅长谈论自己,即使我们为他的故事而来,他热情讲述的也大都是朋友们的故事。 (责任编辑:admin) |